攝行廈村靈渡寺

近來讀黃佩佳的【香港本地風光.附新界百詠】,讀到杯渡山 (青山禪院)時,得知香港有三大古剎,原來還剩靈渡寺未曾到過。靈渡寺今在廈村圓頭山 (大頭山、靈渡山) 下,曾經是杯渡禪師居住的地方,所以廟宇已經有一千五百年歷史。後來寺院輾轉由山腰搬到山下,因為風水原因改為側門,成為其中一個特色 。

乘 269D 由城門隧道轉車站出發,二十分鐘後便到達形點 1 期,超乎想像的快捷。在天水圍西鐵站下車後,便向這個未曾踏足過的廈村進發。在這之前,先往屏山聚星樓拍照留念。

接著向西鐵站另一邊出口出發。在天橋盡頭望,圓頭山就是山頂呈圓形,和山頂山路旁有幾棵樹的地方,十分易認。

對於廈村毫不認識,近來才知道一百年前,廈村,屏山和天水圍成品字形,天水圍居上,廈村居左。往時遊過屏山都往元朗方向,所以完全忽略這個地方。

來到廈村,必然先到廈村鄧氏宗祠 (友恭堂) 參觀。(入鄉隨俗,廈村本應寫成厦村,但因電腦字體限制,為方便顯示,故用「廈」字。)

第一進:

中廳友恭堂:

乾隆年間興建的廈村鄧氏宗祠,由錦田分支而來,故此內裡的牌匾和屏山鄧氏宗祠相同。明初鄧洪贄受藍玉案株連,與頂替罪名的堂兄弟洪惠一同移至廈村,分東西頭里兩房 (資料來源:蘇萬興)。這祠奉祀兩位太祖再從兄弟,命名 [友恭堂] ,乃取兄友弟恭之義。

另一邊的孝字被花炮遮住。這個花炮應會在沙江天后廟慶祝的天后誕中 (2018年5月8日) 使用。

後進有鄧惠麟所書的「稅院流芳」祖先木主堂、「喜聞軒」和「春暉館」兩間書室:

春暉館內有鄧小平胞弟鄧墾 (上年十月中病歿) 的龍字,及左方共 99 傳的南陽鄧氏源流世系表 (廣東支派)。

祠後的法定古蹟友恭學校:

雖然校園重門深鎖,但後方的牆較矮,伸高手可拍到全景。

下一站是靈渡寺。

看黃佩佳約九十年前的靈渡寺遊記,十分有趣,大意說靈渡寺十分隔涉,有次終於去到,但不敢入寺,徘徊在寺後的山泉。忐忑下弄醒睡在門內的人,問准才入內,黃在寺中遇到一位正讀【故事瓊林】的年青人鍾國才,相談甚歡,可惜他的師父鍾可權 (性明居士) 先生出了門。於是,黃便在寺內遊覽,見到一塊「先父寵榮公軼事碑記」,大意說廈村人鄧惠麟的父親臥病在床,有一晚有三位身穿道士袍的靈渡寺菩薩把他治好,於是鄧惠麟便出資重修這間寺,並由山腰搬到山下,並為側門。原寺上世紀七十年代重建,只剩一面舊牆。2003 年重修後,不知那幅牆仍在不在。

看地圖由廈村到靈渡寺好像能直線前往,但現實是車場把這條通道封鎖,要繞過大圈。

若逆時針在廈村路走到靈渡寺便不易迷路,但不知何故,當時在路口竟然忘了轉彎直行到田廈路,只好穿村前往吧。

留意下面相片的地方,回程時就不致走錯路 (去程可沒問題)。

在深港西部通道橋底,終於見到「靈渡寺」的指示牌:

接著經過左方墓塚,右方田舍/被廢棄的前香港國際少林文化中心前行,鐵絲網時有掛著西藏常見的經幡五色風馬旗 (「阿拉巴扎」指的是文殊菩薩心咒)。

步著黃君九十年前走過的小路,終於見到目的地靈渡寺

向東北開揚的一方是牆:

遷至此地才改開西北門,在靈渡坑旁:

靈渡寺重建於 1840 年,正門「靈渡寺」三字由當時著名新寧城 (今新會) 右營守備兼書法家張玉堂所書。新會區建公所書金字的對聯「靈氣所鐘山獨秀,新渡杯而至石猶新。」,在我看來不及原聯「靈通覺路,渡出迷津」的意味。

左方是客堂,右面中間是大雄寶殿。門旁左方有一道教神像,右方有韋馱殿,再右是「岳陽分跡」的呂祖殿,直望是「甘泉成道」關帝殿。大雄寶殿三寶佛右方則是觀音菩薩殿。拜過神後,開始參觀。

廣東最後一位狀元、順德梁耀樞寫的「道從此入」。根據年齡推斷不是建寺以來就有,應是 1871 年成為狀元後掛上。

這處是文物重點:

裱有李君毅遊記兩篇 (1962) 及梁玉民的遊記 (1969),從黑白照片中可見 1970 年重建前的面貌。

這塊就是黃君九十年前提過的「先父寵榮公軼事碑記」,終於見著真跡。原文十分長,大致分為前段鄧惠麟誌、眾子孫校訂的記事 (1896),鍾詔琦的跋和李辰煇的再誌,1904 年立石。

黃君遇到的人都是鍾姓,李辰煇是新會人,1970 有份出資重建的關德興屬霹靂古岡州公會 (馬來西亞霹靂州怡保新會公會),區建公也是新會人,看來這間寺和新會大有關係。

九十年前黃君引述鍾國才先生說「這間寺 (廟) 沒有住持,只有管理人」,可是在牆一邊有兩位大師相片和草書對聯「道似行雲流水,德如甘露和風。」,未知是否著名人物。另外房內供奉歷代祖師蓮位,或許是在此處建廟前的祖師及弟子。

這應是廟後 (東南方) 重修的圓垣靈渡井。只有些微流水,要品茶還是要靠自來水管。

從寺旁(西南方) 屋脊有一浮雕記載杯渡禪師的傳說,可參考 incaveblog – 靈渡寺的介紹 。此網站有很多靈渡寺的資料,值得推介。

臨離開寺院,從正門見到一副伍其昌醒遲的對聯:「平日不燒香莫待臨時纔抱腳,慈雲能救苦幸從喝處猛回頭」,時維民國十六年,即 1927 年重修那時立的,黃君亦應看過。

有些事情像各自各發生,但背裡卻大有關聯。兩個甲子 120 年前的 1898 年 6 月 9 日,清廷和英國政府簽訂「展拓香港界址專條」,租借新界 99 年。兩日後,戊戌變法百日維新開始,9 月 19 日光緒帝被囚瀛台,政變失敗,帝黨失勢 (留意文氏和帝黨的關係)。像今日所見題字中的伍醒遲和鄧惠麟,在 1899 年新界六日戰爭中曾擔當重要角色,他們和各鄉在太平公局規劃好抗英大計,只是大埔泰亨文氏沒有照計劃進行,火燒草棚,「打草驚蛇」;當英方完成升旗儀式,隨即開始戰爭,文氏投降,鄧惠麟祖屋被燒要逃亡至南頭,伍其昌入獄 (鄧惠麟感懷有序其四) ,吉慶圍泰康圍鐵門被擄走,舊大埔警署和舊屏山警署落成…。1911 年六月英皇喬治五世登基,伍其昌獲大赦,出獄後改名醒遲 (伍其昌字星墀用音轉自嘲),除了廢止鄧氏收非原居民地租,亦成立合益公司組成元朗新墟 (資料來源),把「圓塱」改為元朗,舊墟鄧氏經營的晉源押亦從此苦苦經營。想不到本人在不同時間寫過的文章,竟然可以一次過連結起來。

離開靈渡寺,沿路返回田廈路,今次向南走直至到達初次踏足的洪水橋。洪水橋的紅水河由南面紅水山 (九徑山以東一帶由黃泥墩至丹桂村的山頭為紅水山) 洪水坑水塘向北流,風景優雅。若非太疲倦,定會到元朗寶覺小學附近一看。

由洪水橋大街來至青山公路,經隧道到達另一邊有兩間著名餐廳,消費不起德國餐廳,轉往另一間奶茶王茶餐廳。聞名不如一見,一試不如聞名。

最後在洪福邨新穎設計巴士站乘 268X 離開。原以為元朗區居民多會選擇西鐵前往旺角,但到大馬路初段巴士已經爆滿,真是一個不解之謎。

(P.S. 4/8/18 今天閱報得悉靈渡寺旁前香港國際少林文化中心用地申請改作骨灰龕,覺得十分悲哀。認識靈渡寺是出於九十年前幾篇詩意的描述,實在很難想像會和銅臭連結一起。之前我對少林文化中心的印象已不好 (內地少林寺袈裟只是一件工作服!) 現在轉變用途做起地產生意,還要沾上靈渡寺的名,實在悲憤莫名。希望城規會 (但對這機構也很沒信心) 不會通過這個申請吧。

(P.S. 1/10/19 – 蘋果日報 – 鄧達智 : 靈渡寺被偷去的沈香)

旅遊前輩的感慨

近來看了兩本都是上年出版、關於本地旅行的書藉,一本是黃佩佳作,沈思編校的【香港本地風光《附新界百詠》】,一本是朱維德的【朱翁同遊 香港原貌】,前者說 1930 年代的香港,後者描述 1960 年代的大嶼山風光。除了書內的照片彌足珍貴外,他們所發表的感想亦十分有趣。

先說朱翁的感概:他寫過廿八本書,不少書本只在三數間書店待過一陣子,便消失了,之後更全部失踪。他嘔心瀝血的結晶「就此完蛋」,因而停止再寫書,直至本書云云。

之前沒留心這個角度,大概因為近年所知,都是作者寫完出版,還了作者心願便完成任務 ,沒想過「心血會被白費」。也許,這現象是近十多廿年互聯網興起後的常態。文藝作品 (包括相集),自電視興起後看書風氣大減,書本都堆積在書店,要清走或貯存的費用,往往比免費贈閱給讀者更高。有個惜書的老闆,還慘被活埋在書海中,十分悲哀。

但是,朱翁的感概,卻被近年另一本書駁倒,它就是沈思先生從被淹沒的舊書中 (謝黃佩佳後人借出) ,把它重編,增加標點補充相片再出版的【香港本地風光】。它的再版令前人心血不致白費,(可他是人間蒸發掉),亦令我們得以一窺上世紀三十年代香港的風景人情。

戰前三十年代港島人是怎樣想的呢?看《香島》十五篇便有答案。

中環是維多利亞城最繁華的地點,有「高聳雲漢的大洋樓」,新穎的建築特色,表示著文化和文明。當時的樓宇高度,相信連 IFC 十分之一也沒有,但對於當代的人來感覺,卻和現時我們見到高樓大廈時的心情沒有太大分別,亦會發出同樣的的嗟嘆。可是,硬件如何華麗也好,大部份在這處生活的人,都是在背後做騾仔,終日營營役役,混在這城,人生若此,「真太無聊,真太無聊」!年青的我們亦會感嘆過吧。(註:黃這種想法,並非現在很多人心目中非議的「廢青」,他從皇仁畢業後,便進入庫務署處工作成為公務員!) 現在的年青人不甘做樓奴,不是不長進,而是認清現實。戰後一代所經歷的,只是一時因緣際會的地區經濟起飛,並非常態。社會結成美滿的果實後,往往由少數人奪去,一些分到殘渣的「既得利益者」,只顧說著後輩如何不是,捍衛這個制度裡以便分得更多殘渣。

三十年代的社會也一樣是地少人多,從前在舊卜公碼頭原來有收費區,可以坐在花園靜靜欣賞維港風光。付不出閒錢的,只好待在摩肩接踵的茶樓。貧富懸殊是當時的常態,富人「門高狗大」,有五光十色的汽車,穿璀璨奪目的旗袍,返學小姐有跟班….. 未來的香港,越來越朝這個方向走。原來這不是變壞,只是重回舊日社會的秩序。

說完人情,也說兩書都談過的大嶼山風景。朱翁說分流炮台實應叫雞翼角炮台,黃只稱雞翼角炮台,未提及分流炮台,還道守兵後代就是居於附近石笋村;朱翁書中當年照片旁解說,當時居民已經叫自己居住的地方是「分流」,可見混亂原來一早存在。另外,雞翼角的普濟禪院,六十年代時只剩破垣,朱翁認為是日本人破壞。黃則提及該處由「平海人丁慧鵬所居,範以短垣,右側築茅舍,闢地牧羊,內奉觀音,雖名禪院但與居士林同」。由此看來,禪院本來就是建矮牆!只是屢經風吹兩打,牆上茅草被吹走,才變成破垣,現在更加連甚麽也沒剩下。

朱翁那本書已讀完,其中對大澳獅山下已淹歿的遺跡 (「嶼山初地」牌坊遺址,第一亭,笩可的摩涯石刻「弘傳不朽」) 很有興趣,要找機會連新「東山法門」、西山法門「風平浪靜」「海天一境」一併去看;另外神樂院原來地處險要,十多年前去時被橋下樹木擋著視綫,原來建築群屹立在大水坑上,十分險要。下處再去一定要細心欣賞。

伸延閱讀:

  1. 雅集出版社 – 朱翁同遊 香港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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