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前輩的感慨
10/04/2018 6 Comments
近來看了兩本都是上年出版、關於本地旅行的書藉,一本是黃佩佳作,沈思編校的【香港本地風光《附新界百詠》】,一本是朱維德的【朱翁同遊 香港原貌】,前者說 1930 年代的香港,後者描述 1960 年代的大嶼山風光。除了書內的照片彌足珍貴外,他們所發表的感想亦十分有趣。
先說朱翁的感概:他寫過廿八本書,不少書本只在三數間書店待過一陣子,便消失了,之後更全部失踪。他嘔心瀝血的結晶「就此完蛋」,因而停止再寫書,直至本書云云。
之前沒留心這個角度,大概因為近年所知,都是作者寫完出版,還了作者心願便完成任務 ,沒想過「心血會被白費」。也許,這現象是近十多廿年互聯網興起後的常態。文藝作品 (包括相集),自電視興起後看書風氣大減,書本都堆積在書店,要清走或貯存的費用,往往比免費贈閱給讀者更高。有個惜書的老闆,還慘被活埋在書海中,十分悲哀。
但是,朱翁的感概,卻被近年另一本書駁倒,它就是沈思先生從被淹沒的舊書中 (謝黃佩佳後人借出) ,把它重編,增加標點補充相片再出版的【香港本地風光】。它的再版令前人心血不致白費,(可他是人間蒸發掉),亦令我們得以一窺上世紀三十年代香港的風景人情。
戰前三十年代港島人是怎樣想的呢?看《香島》十五篇便有答案。
中環是維多利亞城最繁華的地點,有「高聳雲漢的大洋樓」,新穎的建築特色,表示著文化和文明。當時的樓宇高度,相信連 IFC 十分之一也沒有,但對於當代的人來感覺,卻和現時我們見到高樓大廈時的心情沒有太大分別,亦會發出同樣的的嗟嘆。可是,硬件如何華麗也好,大部份在這處生活的人,都是在背後做騾仔,終日營營役役,混在這城,人生若此,「真太無聊,真太無聊」!年青的我們亦會感嘆過吧。(註:黃這種想法,並非現在很多人心目中非議的「廢青」,他從皇仁畢業後,便進入庫務署處工作成為公務員!) 現在的年青人不甘做樓奴,不是不長進,而是認清現實。戰後一代所經歷的,只是一時因緣際會的地區經濟起飛,並非常態。社會結成美滿的果實後,往往由少數人奪去,一些分到殘渣的「既得利益者」,只顧說著後輩如何不是,捍衛這個制度裡以便分得更多殘渣。
三十年代的社會也一樣是地少人多,從前在舊卜公碼頭原來有收費區,可以坐在花園靜靜欣賞維港風光。付不出閒錢的,只好待在摩肩接踵的茶樓。貧富懸殊是當時的常態,富人「門高狗大」,有五光十色的汽車,穿璀璨奪目的旗袍,返學小姐有跟班….. 未來的香港,越來越朝這個方向走。原來這不是變壞,只是重回舊日社會的秩序。
說完人情,也說兩書都談過的大嶼山風景。朱翁說分流炮台實應叫雞翼角炮台,黃只稱雞翼角炮台,未提及分流炮台,還道守兵後代就是居於附近石笋村;朱翁書中當年照片旁解說,當時居民已經叫自己居住的地方是「分流」,可見混亂原來一早存在。另外,雞翼角的普濟禪院,六十年代時只剩破垣,朱翁認為是日本人破壞。黃則提及該處由「平海人丁慧鵬所居,範以短垣,右側築茅舍,闢地牧羊,內奉觀音,雖名禪院但與居士林同」。由此看來,禪院本來就是建矮牆!只是屢經風吹兩打,牆上茅草被吹走,才變成破垣,現在更加連甚麽也沒剩下。
朱翁那本書已讀完,其中對大澳獅山下已淹歿的遺跡 (「嶼山初地」牌坊遺址,第一亭,笩可的摩涯石刻「弘傳不朽」) 很有興趣,要找機會連新「東山法門」、西山法門「風平浪靜」「海天一境」一併去看;另外神樂院原來地處險要,十多年前去時被橋下樹木擋著視綫,原來建築群屹立在大水坑上,十分險要。下處再去一定要細心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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