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基永固

甚麽是永恆？

經過人來人往的街道旁，一座丟空的工業大廈外牆有這樣一塊少見的奠基石。

沒錯，「磐基」是「永固」，因為這座工業大廈逃過被清拆的命運，將會變身一所酒店。雖然暫時仍是「永恆」，然而出資的遠東銀行創辦人邱德根當時卻陷入銀行擠提後的水深火熱中。當萬國寶通銀行成為遠東銀行大股東後，董事長也順理成章由外國人擔當。經過四十多年後，這座大廈和香港的命運同樣鉛華盡洗，大廈最後由一間工廠起家的多元化集團所擁有。奠基時寄望的所謂永恆，原來並不包括奠基者本身。

「永恆」其實代表甚麽？是物質的組成，還是存在著人記憶中那股盼望呢？物質保養得好可以長存 (雖然更換了的部份並非是原本組成的部份)，但比記憶優勝的是，不會隨一代人消逝就湮滅。記憶要跨代保養，只能靠薪火相傳，但隨著當初的「人情」和「物質」愈離愈遠，這「永恆的盼望」也隨著變質。第二、第三代人對這件東西的感情，其實只維繫在第一代人身上的「情」。

或者，「永恆」是指不可磨滅的過去，只存在一瞬之間，意義盛載入「記憶」之內。永恆只存在著瞬間，和「不變」的只有「變」一樣，相當弔詭。

「亞視永恆」是「永恆」嗎？我想不是。

愈變得快的東西，懷念它的記憶愈是「永恆」，漸漸改變的東西則相反。記憶和意義，有著微妙的關係。